她睁开眼——没用。
灯在自己面前, 照出一片晕黄,很淡,远处的烛台燃了一晚上,蜡烛都灭了。她想,他昨晚点了蜡烛, 那么他和以前的女朋友在一起时,是不是也有这习惯。
习惯搂着对方睡, 一起睡去, 而后这样,哄着她抱着她醒来。每天会柔声细语和她说话,她不开心还逗她?
酸涩充斥眼眶。
莫名那委屈的感觉更盛。
她都没有过男朋友。
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。
“惜惜——”他靠了过来。
顾惜保持姿势不动,无声的对抗。
“惜惜——”他又唤她,很缠绵低沉的声音, 是情侣间最亲昵的语调。
顾惜没有动,她只是觉得身体很近,原来感情可以很远。纵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却反而更远。
他喜欢什么姿势?
喜欢一晚上几次?
喜欢女朋友说什么, 做什么?
是不是每一种姿势都试过?
网上说有几十种?
都试过了, 那剩下什么给自己?
这原本是夫妻间的事情,如果不是昨晚她生死一线,他救了她, 她不会脑筋热这样。
顾惜看着前面的晕黄, 心里凉冰冰的。九月, 这么温暖的房间, 令她觉得像是在清冷冰凉的冬季。
她觉得有东西滑过眼角。
她忍着,令自己连呼吸都保持平稳。
“惜——”他又唤她,声音还甜甜的,“……喜欢我这样叫你吗,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好不好?”
顾惜不说话。她烦着呢。
程琦伸手,又穿过她的肩膀,把她抱进怀里。
顾惜觉得自己硬的像木头,也不知道怎么有人喜欢抱木头。
程琦靠在她耳边,右手却在被子里摸索,找到她的右手,拉上。
顾惜“恶毒”地想,恋手狂。
“惜惜……”程琦拉过她的手,合在她胸口,他也那样搂着,“昨天那个棕色头发的混血,叫James,他曾经在特战队待过,你在平城离开后,是他的人去查的。你也能看出,非常有效率的人。”
顾惜拉起他的手,咬了一口。
程琦笑,更亲昵地搂紧她,“他自己也去了平城,看过我被埋的地方,他说……那一晚,如果晚一点谁都回天乏力。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,那么高的土,其实我自己后来也看过,觉得真是奇迹。”
顾惜微微心软,侧头说,“那也是你自己运气好。”
程琦靠在她肩头,摇头,“不是。”他微微张开嘴,忽然咬了下顾惜的头发。
顾惜头皮一疼,恼道,“你干嘛?”
程琦说,“你的头发特别好你知道吗?”
顾惜:“……”
“所以救我的时候,那么大一缕缠在我衣服上,当时救我,你除了手脚并用,头发也出力气了对不对?”
顾惜一下逗笑了,转身伸手来打他。
程琦一把抓住,看着她的眼睛,眼中却没有笑意。
“惜惜……”他直直地,认真看着顾惜,“我曾经不愿去想这问题,令我可以甘愿,彼此慰藉,彼此引领,彼此成就的那个人,怎么可能有。你看看我,你觉得什么样的人,可以令我甘心和她一起不觉委屈。”
顾惜:“……”
许是她的表情太可怜,太惨不忍睹。程琦皱起了眉头,“怎么,你觉得我说的不对?”
顾惜觉得,床上不是一个适合他展示气场的地方。她说,“谁能懂你,我也不懂你,你说那种话,希望别人说什么?”
“不对。”程琦伸手,把她硬生生扯到自己怀里,搂着说,“……生命的尽头,人都对抗不过生老病死的时候,就会知道,什么都不重要。命运给了生路,而给了我生路的人……”
他低头,靠近顾惜,低不可闻地说,“……我看到你,何止是看到慰藉,惜惜,你延续着我的一切,那一晚,熄灭的人生,全都重新点燃在你的手中。”
他的气息,那么近的挨在她脸上,一夜,也没有不好闻,反而浓浓的男人味,和他以往高不可攀的感觉不同,多了外人看不到的亲近。
顾惜觉得有点目眩,她说,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其实脑子里浑浑噩噩,不知道知道什么。
程琦却紧紧扣着她的右手,十指紧缠,说,“……你知道什么?”
顾惜错开那追赶的气息,说,“就你说的。”
程琦更近,唇贴着她,“我说的是,一这样握着你的手,我就情难自已。你也懂吗?”
顾惜躲没处躲,她不明白,明明俩人都这么亲了,他还可以弄的自己想脸红。
他捏着顾惜的脸,看着她的眼睛,“没有别人,惜惜。”他缠上顾惜的手,令她圈着自己,而后低头,一点一点吻她的唇,“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……”
他靠在她耳边,轻声说,“在你家看你包饺子的那天,我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梦,梦里都是和你这样……”他又拉下顾惜手臂,紧紧扣着她的手指,“还有这样……”
程琦猛力一拉,顾惜茫然还没反应,一头撞上床头,“啊——”
程琦连忙伸手给她揉,“抱歉,距离没有看好。”
顾惜怒了,“撞的另一边。”
程琦连忙又揉右边额头,“疼吗?”
顾惜恼火极了,又想到他说的话,不知道没有别人,是什么意思?
他的意思,是第一次吗?
还是他以前都是和女人纯上床,不谈感情?
她咬着被子角,这个社会,把人都带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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