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皇太后此时已经虚弱到不行,她还是挣扎的坐起来,枯瘦布满皱纹的手扯住皇甫茗辰的领子,一张老脸面容狰狞,她咬牙切齿,“你……够狠!够绝!”
皇甫茗辰依旧淡淡的神色,轻轻一下,就打开了太皇太后的手,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,笑道:“领子弄皱了,千千要不开心了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太皇太后大笑,“果然是那个女人,四年前就敢对哀家动手的女人!”
“是。”
“她现在一副长鞭已经用的出神入化了吧!?”她笑着问。
“皇祖母了解的果然够多。”皇甫茗辰道。
“哼!”太皇太后一声冷哼,“你别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!皇甫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!你父皇他们是,你们更是。”
皇甫茗辰后退了几步,满眼怜悯神色,“何必呢?到最后了,再把皇甫家所有的人都骂一遍,你就可以扭转局势吗?”
太皇太后无视他眼中的怜悯,只笑道:“哀家活了几十年,眼睛看的清清楚楚,皇甫茗辰,哀家告诉你,这绝对不是结束。”
皇甫茗辰的心里,莫名的有些担忧,可他随即又笑了:“皇祖母,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结束,但是孙儿知道,你的生命……该结束了。”
太皇太后又挣扎了几下,枯瘦的老手在空中乱抓了一番,猛地跌落床榻。
“太皇太后!”有宫婢的声音急促高昂的响彻永寿宫,太皇太后毙了……
从永寿宫出来,皇甫茗辰直接走进皇甫睿申的寝殿。
刚刚进门,就能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,他高傲的坐在龙椅上,俯视着空无一人的地面。刘氏完了,皇甫睿申的后台也完了,之前还愿意在他身边马首是瞻的人们早已经消失不见。
听到有脚步声传来,他微微动了动,开口道:“三哥,朕知道是你。”
皇甫茗辰站定在他面前,“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。”
“朕知道。”
他纤细的手触摸着桌案上几尺白布,突然猛地一掀,白布下是一把古琴。
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,一曲清扬的调子飘了出来,皇甫茗辰记得,这是他最爱的曲目,叫做清平乐。
他以前对他说过,他最爱的琴,如果一生有琴相伴,他此生无憾。
可惜,这琴声似乎已经有四年没有听到过了呢。
一曲清平乐戛然而止,他温润如玉的声音赫然响起,“三哥,喜欢吗?”
这样平静的语调,他也是很久没有听到了呢,他微微闭了目,“蛮好。”
“朕记得以前我们也是这样的。”
“是。”
皇甫睿申离开了龙椅,一步一步走到皇甫茗辰面前,“不过,现在一切都变了。”
皇甫茗辰没有说话,皇甫睿申就一个人说下去,“朕知道,是朕变了。你知道吗?当朕穿上龙袍,一步一步走到龙椅面前的那一刻,就整个人都变了!人一旦到了最高处,看到了最高处才能看到的风景,他就自私了,舍不得了,不愿意再离开了,所以谁来拉他,他就与谁拼命。”
“呵……”他在皇甫茗辰身侧绕了一圈,“可惜,有的人拼命拼不过人家呢。”
“何必再说这些。”皇甫茗辰的眼眶有些发烫。
“不说么?那恐怕没有机会再说了。”
皇甫茗辰睁开眼睛,如墨一样看不到底的眸子里沾了忧愁的水雾,“或许还没到那一步,我知道,一切都是太皇太后逼迫你的。”
“那是以前!”皇甫睿申温和的目光突然冷却下来,声音也不再温润,带着仇恨的意味,“慢慢的,我发现我越来越恨你,想要你死,想要你万劫不复。”
“为什么。”
“我不知道,或许是因为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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