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一刹那,我还未确定是否是幻觉,他便抱着我飞快的朝后退了数步。
突然出现的情况,让那强盗愣在了原地,在同那强盗拉开距离的一瞬间,桓黎甩手将我朝他身后一推,从腰侧抽出了鸣珲,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,踉跄着,一屁股摔到了地下。
鸣珲清亮似秋水,出鞘时发出的嗡嗡声,以及握着它似玉雕般的手,都像是一场梦境。
我舍不得眨眼,生怕在睁开眼睛的时候,一切都没有了。
直到我的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,我才微微回过头去,看见了背着琴和行囊的碧桃,她也看见了我,震惊的睁大了眼睛。
“真的...是你!”她低声惊呼道。
我不敢出声。
“哪里来的瞎子?”
桓黎已经陷入了混战,长草遮掩了我的视野,在灰尘和落草飞舞间,我看见了灰白的衣角上下翻动着,和肩膀上那道愈扩愈大的血痕。
“带他先走!”我听见桓黎朗声道。
还没等碧桃有任何反应,我张皇失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,抓着碧桃就朝反方向跑去。
我拉着碧桃一刻未停歇的跑着,似乎过了很久,碧桃忽然使劲的将她的手从我的手中抽离了出来。
我喘着气,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。
碧桃退后了两步,脸上微微发着白,冲我连连摇头:“不行,我们不能再跑了!”
“先生,会死的!”她脸上挂着些焦急的神色对我道:“我们现在快些回去,看看先生怎么样了。”
她说着就转身跑了几步,似乎是听见我没有动身,便转过脸来疑惑道:“你怎么啦,快点走啊!”
我感到一口气哽在了喉头,过了很久,很艰难的对她说:“我...不能回去,我必须去朔州...”
碧桃不可思议道:“你连先生的生死都不在乎了吗?”
“还亏先生...先生他...”碧桃的声音淡了下去。
“算了!”她咬了咬牙一跺脚,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,然后转身跑开了。
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远的背影,慢慢的转身朝我要去的方向跑去。
是的,我要去找祁嘉世。
这就是我从京城,不远万里要到朔州的目的。
桓黎,他那么厉害,怎么可能会死呢。
我小跑着,慢慢的停下了脚步。
脚下的路很难走,坑坑洼洼,长草锋利,碎石硌脚。
我只走了几步便崴了下脚,我盯着自己的脚尖,眼前浮现了他受伤的肩膀。
我都知道,他讨厌我,我算是他的仇人,他怎么能不讨厌我呢。
可他为我挨下了那一刀。
他会死吗?
我脑子里忽然乱哄哄的,桓黎的脸在我的眼前变得鲜明了起来,平静的,沉思的,摘去脸上纱布的,或是脆弱的呼喊着母亲的。
我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紧要关头想起这些来,我应该头也不回的去朔州。
我掐着自己的手心,脚却一步也不肯往前迈了。
很快我便在沙沙作响的长草堆里得出了结论。
我想我还是喜欢他的。
无论我这之间是否隔着万里京城,无论我们是否有着深仇大恨。
早在很久以前,这份喜欢便扎根在了我的心里,吸取我的心血,慢慢的长大,慢慢的茂盛。
我转头朝来时的路跑去,破开长草,踢开碎石。
我跑的飞快,挥手打开阻挡我前路的长草,大脑里是一片一片的空白,心脏一抽一抽的疼。
胸口似乎变成了个破旧的风箱,呼哧呼哧的,从嘴里往外冒着些血腥味儿。
我在一片模糊的视野里看见了白衣服的桓黎,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落魄模样,我朝着那抹白冲了过去。
碧桃似乎被我吓着了。
她微微的张大了嘴巴,一脸震惊的看着我。
阔别了很久,我的手,终于再次落在了桓黎的脸上。
冰的吓人,宛如玉石的脸庞。
视野之内,再无他人。
我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草叶划出了很多小口子,冒出的血珠统统染在了桓黎的脸颊上,糊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,我又使劲的在他脸上擦了擦,惊慌的发现血怎么也擦不掉。
“祁嘉佑!”直到碧桃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,我才停下了手。
她一脸苍白的看着我:“那是你的血,先生只是昏过去了。”
“...”我将手从桓黎的脸颊上抬了起来,反过来看了看手心,果然上面布满着长长短短的小口子,有的还往外冒着血珠,忽然间像是肩头落下了重担,我长呼出了一口气,塌下了肩膀。
“我不会走的。”我长叹了一声对碧桃说,然后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:“桓黎,你一定要活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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啵啵啵 晚上番外见
进入新情节,四肢不勤小侯爷,拖家带口去朔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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