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衡着人给图朵回了信,同意使者前来详谈。
不过几日后,须子便作为北匈奴王的使者,带着八个匈奴精锐骑兵昂着头走进了疏密城。
与上一次图朵冒险结盟时的弱势无依不同,此刻的来人则是气势十足,胸有成竹,似乎是带着必胜的决心,每一步都走得雄赳赳。
几人刚刚踏入疏密城内,就听见身后那厚重的城门轰的一声就关上了。
这声音着实让几人心中胆颤,不由得把手按在了身侧的刀柄上。再往前走,便看到了城中的空地上,撑起了一顶白色帐子,帐内有一张桌子,两边各放了几张蒲团,一看就是为了双方这次和谈而备。须子的心,这才放了下去,至少目前是安全的,他此次前来身边带着全是军中高手,他袖中也是备好了匕首,就是以防不测。
耿家军见到须子几人前来,面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显露,而是按照汉家礼仪将几人迎进了帐子内,几人入座了,这才打量起了周围站立着的汉军,各个都是面黄肌瘦,与他前几日遇见的汉军威风气势相比,这疏密城的汉军看起来完全是不堪一击的。
他不由得心想,何必硬撑呢,早点投降,也不会弄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。
不多时,耿衡便进了帐子,在须子的面前入座,一双眼睛跟要吃人似的,自带肃杀气场,语气冷道,“说吧,须统领”。
须子定了下刚刚被震住的心声,傲慢的道,“耿将军,我来的目的就是来劝你们放弃抵抗,投降的。你们有什么要求,都可以提出来,对于投降的人,我们北匈奴王从来都是十分优待的。”
耿衡听着这话,轻轻笑开,“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投降?”
“你接受了我们的书信,不是就等于接受了劝降吗?”须子自信满满的道。
耿衡没说话,他静静看着须子,许久后,那轻笑渐渐荡开,“我接受了你们的书信,不过是想让你们来,亲自告诉你们,这里是大汉的地盘,不想死就尽快退兵撤离。”
“耿将军,不要意气用事”,须子强压着心中的怒火,却仍旧试图想要装出那份强硬,冷着声道,“这是对你们最好的出路,不要自断其路,想想你的众将士!想想疏密城的百姓!”
耿衡的笑容倏地冷了下来,将士?百姓?
如今汉王朝对江山有幸,天下百姓得此大幸,安稳度日。
可边塞之地,本就过得艰难,从明帝开始有了关市,这才让边境百姓一同共享着大汉的繁华盛世,但如若不是南北匈奴的长期侵扰,这天下黎民百姓,芸芸众生不管朝堂上的明争暗斗,只看朝廷有没有辜负百姓。
当年,他向皇上请命西征,一为效忠朝廷,二为人生壮志。可没有任何一人会想到,当初那个在洛阳城里,温暖的、爱笑的、和煦的耿家小公子会变成今日匈奴口中的悍将。
此刻,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能大言不惭的提醒着他要为将士,为百姓妥协,退让?
笑话!
耿衡眼里露出丝毫不掩饰的厌恶来,“我耿家军从来都是说话算数,我向疏密城的百姓,向耿家军的众将士承诺过绝不会放弃他们,你觉得你的条件我可能答应吗?我们汉军可不会像匈奴军出尔反尔。”
须子微愣了片刻,听出来话里的羞辱,脸色顿时通红,语气变得更为的生硬,“耿将军,你是否真的考虑好了自己的处境了吗?离你与大王之间的赌约也仅有不到十日期限,期限一到,范敬会死,你身边的将士会死,百姓也会死,如果现在归顺了我们,我们会立刻将粮草运入城内,百姓得救了,你们也不用再这么艰难的支撑着,这不是皆大欢喜吗?”
耿衡听到这话,忍不住笑了。
须子的表现太急躁,反而让他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马脚,按照目前两军的兵力,完全不惧耿家军这百人兵力,何须低声下气到这般,又是优待又是送粮草,只怕是为了应对更大的危机。
然而他并未将这心思透露出来,只是道:“如若我们坚决不降呢!”
听到这话,须子原本与他平视着的眼眸骤然紧缩,面露狠色,冷声道,“那就先从范敬下手!接着再从耿家军入手,最后再慢慢折磨这城内百姓!那时候你们想报仇都来不及了!”
耿衡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一般,神色平静,淡淡的道,“哦,我知道了”。
面对着耿衡的无所谓,须子感觉到好似一番心思被人狠狠的踩在了脚下,看都不一看一眼,摆明了是对他的羞辱,他老半天说不出话,颤抖着身子,死死的盯着耿衡,站起身来,“那我们就无话可谈了!告辞!”
说话,便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,身后的八个骑兵也紧随其后。
一旁的耿家军疑惑的望向耿衡,腹诽道,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
不过,耿家军显然是多虑了,因为下一刻,耿衡就已经着人将须子和那几位骑兵拦了下来,那骑兵本来功夫了得,可是不幸的是喝了周澜之制作的药茶,此时浑身软绵绵,早就犹如一条长蛇瘫软在地了。
须子诧异的看向耿衡。
男人上身挺立端坐在案几前,两道剑眉吊在那双锐利的黑眸之上,轻抿着的唇角勾着一丝坏笑,整个人凝视着他,犹如这边塞之地的老鹰逼视着大地上仓皇逃窜的猎物一般,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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