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桓黎果然不见了。
我问了碧桃,碧桃也不清楚桓黎究竟去哪里了。
她正和几个女眷煮着纱布。
“先生走了吗?”碧桃将手擦干净同我走到一边问。
“今天早晨就没有见到他了。”我说。
她脸上没什么慌张的神色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:“你不用担心了,我以前也遇到过先生独自出去的情况,先生自然说很快就回来,那么他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。”
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对碧桃道:“也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辛苦。”碧桃朝我嘻嘻一笑。
同她说完后,我立刻去找了胡太守,帮着照顾了一阵儿伤员,然后又去了城楼,给城楼上的士兵和小六送了饭。
桓黎说的自然是不差的,就这样,是瞒不了多久的,无论内奸抓的到,抓不到,北蛮总会知道,我们所谓的援兵不过是一场空谈。
就这样竟过了五日,除却断胳膊少腿的,城中的伤员也好的差不多了,自发的组织在一起,在城中巡逻。
如果不去注意粮仓里渐少的粮食,朔州城一派萧条的景象也慢慢的缓和了起来。
大家都开始坚信,援兵要来了。
但我却没有感觉轻松,身上的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变成了实质,越来越大,重重的压在了我的肩头。
果然还未至七日,就有一股质疑的声音从城里慢慢的传出来了。
我照常去照看伤员,忽然有人问我是不是根本没有援军。他的声音本来是不大的,可话音刚落,我便觉得四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本来在给他绑纱布,才绑到一半,便被这种无声的质问被迫停下了动作。
我抬头盯着他褐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,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空气中,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了起来。
我站直了身体,清了清嗓子尽量的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样的慌张:“谁说的?”
那人盯着我看,并不接话。
“是什么人在城中散播谣言?”我又问。
胡太守有些担忧的朝我这边看了一眼,也站了起来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四下里像是一锅渐渐沸腾的水,慢慢的吵了起来。
很多不同的声音汇聚到了一起,很快组成了同样的声音。
“我是从京城先出发的,目的就是告诉你们援军将来,要你们宽心。”
“你们这个样子散播谣言,是在扰乱军心还是在质疑圣上?”我朝胡太守看去冷声询问:“胡太守,这该当何罪?”
胡太守愣了一下,立即道:“罪该万死,格杀勿论。”
我身上没有刀剑,只快步越过他们,冲到屋子里,取下墙壁上挂着的柳叶刀。
“从现在开始,但凡再有一句谣言传到我的耳朵里,我便砍了他!”我边往回走,边将手中的刀拔出了鞘,刀尖指着那个人高声道。
我话音刚落,周围便安静了。
那个人看着我手里的刀,眼里渐渐地充满了迷惑,很快便畏惧的低下了头。
此后我将刀戴在了身上。
早便得出了结论,无论结果如何,我们只能养精蓄锐,重鼓气势,来面对蛮人的进攻。
尚可有一线生机。
怎么能让几个奸贼破坏了呢。
小六后面才知道了这场小骚乱,他气愤道:“定是那些奸细干的!只恨抓不住他们的马脚!”
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了,谁知道出现了转机。
城中戒严,是禁酒的。
我走在路上却闻到了酒的味道,便寻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违规喝酒。
我放轻了脚步,慢慢的靠近了墙根,恰巧听见他们在谈论魏都护,便侧耳倾听,他们似乎是喝的得意忘形了,声音也大了不少。
“魏都护...”
“早前不是龙袍都做好了吗,就等着上位呢!”
“还魏都护?”有人嘲笑道:“都死的透透的了。”
“只可惜没有那个命。”
“他无福消受,我们几个小弟就代他享受了。”
“那蛮子给你许诺什么了?”
“占了朔州城,就封我做官。”
“哈,真的假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,瞧瞧朔州城现在成什么样了?城破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,我为何要赔了自己的命呢!”
“没错,是情理之中。”有人附和道。
“到时候,兄弟,苟富贵,勿相忘啊!”
他们放肆的大笑了起来,接着就是酒坛相撞的声音。
我气的浑身发抖,举起刀,便从拐角处冲了出去,那刀被我狠狠的砍在背对着我的一个人的脖颈上,剩下的三个人提着酒坛呆滞的望着我。
“猪狗不如的东西!”我瞪着他们骂道。
下一刻我用力拔出了他脖颈上的刀,那人的血便喷溅了出来,只在嘴里呜咽了几声,便软软的倒在地下,抽搐着。
“我说过的,见一个砍一个。”我用刀尖指着他们。
“...是”那鲶鱼模样的人果然在其中,他脸色发白,呆滞的看着我,半晌蹦出了个字。
另外一个表情依旧是僵硬的但稍稍反应了过来:“怕什么,他不过一个人,我们可是有...”我未等他将话说完,便一刀劈在了他的脸上。
他面色发白的躲开了,刀锋落在了他的肩膀处,在痛呼声中剩下的两个人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刀,朝我扑了过来。
我手中的刀卡在他的骨缝里,一时间拔不出来,见身后两把刀已然逼进,只好放开了刀柄,抱住眼前人的身体顺势朝他们的刀尖推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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