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侯谋反一事很快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。
而我的神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的很细很细。
那日在囚车上看见的幻影,我却是念念不忘了。
似乎在冥冥之中,那结了满了锈迹的报应的齿轮慢慢的转动了起来。
只隔了几日就听闻后宫里出了大事,几个妃子忽然殁了,宫里请了做法的,从皇后寝宫里翻出了些巫毒咒术的东西,圣上大怒,将皇后打进了冷宫里,一时间人心惶惶。
单穹明处理完了皇后妃嫔的事后说后宫鬼气森森,扰的他头痛,便令侍臣将他案前积累的奏章统统送到了小院。
他伏案翻阅奏章的时候,少了平日里的随和风流,眉宇间聚拢了丝帝王的威严。
我路过门口的时候,恰巧听见里面的赵公公细声细语的说着话。
“您要是再不回去,皇后就要...”
单穹明好像低声的说了句什么,他的语气很冷淡,我似乎能想到他微微耷拉着眼皮,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多听也无益,我便轻手轻脚的往一边走。
“祁嘉佑。”他忽的高喊了一声。
我只得停下脚步,转脸看向屋内,赵公公也转头看向了我,我只好转身走了进去。
“圣上,找小人有何事?”我跪在地下问。
“也没什么,从明日起,翰林院你就不必去了。”他说。
我愣了一下,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,便低头问:“为何不让小人去了呢?是小人哪里做的不好吗?”
“让你做朕身边的近侍如何?”他语气里带着些笑意。
我俯**拜了拜:“小人何德何能...”
“罢了,你不必多言,先给朕整整桌案吧。”他打断了我的推辞,起身迈开步子和赵公公走了出去。
我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声,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,拍掉了衣袖上的灰尘,走到了桌案前,将桌上的笔墨收拾在了一旁。
再去整桌面上散乱的奏章时,忽然看见了我爹的名字。
我有些好奇的将那奏章抽了出来。
确实是我爹写的,但居然是乞骸骨的奏章。
粗略的看了下日期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,但却在众多奏章下压着。
我又随意翻了几个,看见了熟悉的笔记,是我哥的笔迹,上书朔关敌情严峻,请求京城的支援。
我皱起了眉毛,又拿过了一旁单穹明批阅好的奏章,里面是一串弹劾我爹的上书。
那折子染了些朱砂,糊在白纸上,显得触目惊心。
“看完了?”单穹明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处传来。
我顿时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,手间一抖奏折便掉到了桌子上,呆呆的抬头望着他。
“如何?”我见他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。
“小人该死!”我犹如大梦惊醒,慌忙低低的趴伏在地上,我将鼻尖贴在地上说。
“无碍,本就是要让你看的。”他的语气很轻快,转眼间便走到了桌子前。
我只觉得他在我头顶前,不知道窸窸窣窣的做了什么,一本奏折啪的一声掉在了我的脸颊边,我抖了一下,侧着眼睛隐隐约约的看见了祁嘉世的名字。
“你看看。”他说。
我低着头,尽量不让自己发抖,打开了奏折,看了一遍,上面写了我哥在朔州的种种莫须有的罪行,白纸黑字,一条条的罗列在其上,我慌张的合了奏折,将头磕在了地上。
“圣上明断,我哥绝对不可能做出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啊!”
他轻轻地笑了一下:“王侯也说他绝不可能做出谋反欺君的事情,可转眼朕便从他大儿子的屋里搜出了绣着龙腾的里衣。”
“而你又能保证什么?”他忽然间扶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了起来。
“朕念在祁将军多年守在朔关的含辛茹苦,就不派人将他从朔州请回了。”
我不得不对上他那双浓黑如墨的眼睛,我颤着声音问:“您要...对我哥做什么?”
他咧起嘴角:“朕想送他一世英明,同朔州一并葬了。”
我睁大了眼睛瞪着他,一瞬间我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:“您...什么意思?”
“朔州的援兵朕是不会派去的,朕倒要看看祁将军能做到什么程度,他若是死守朔州城,朕便赠他英明,他若是跑了,朕便拿祁氏一族试问。”
我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细细的线忽然断掉了。
只是在几个呼吸间,单穹明好像是开玩笑般的定下了祁氏的罪名。
我睁大了眼睛,抱住了他的腿哽咽道:“求您了,求您了,求您了,放过我哥吧。”
他弯腰在案前,取了案上的朱砂,用食指沾满了朱砂,抬起了我的脸,在我的眼皮上各抹了一道,不紧不慢的说:“自从以后你便不叫祁嘉佑了。”
久居上位者,其心难猜。
我不叫祁嘉佑,又能叫什么?
“您不能这样做,我爹是冤枉的,我哥也是冤枉的,我愿意用我命来相抵,求求您,杀了我...放过他们吧...”
我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。
颠三倒四,胡言乱语。
单穹明再未言语,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。
我将眼皮上的朱砂胡乱的抹开了,那些朱砂混合着眼泪沾满了我的双手,像血似的。
我浑身发着抖,看着手里的鲜红的朱砂粉,将它们攒紧,压在了胸膛上,一点一点的弯下了脊背,将额头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。
这就是报应吗?
我睁着眼睛看着灰色的地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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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好 啵啵啵!
桓黎出场倒计时。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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